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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色的小脸盆,半晌,忍不住失笑了一声。大概,再苦一点的条件,为她他也能吃。洗完回去时少薇还没吹干头发。她头发长,发量浓密,因为他一句“你长发好看”,她从此再没变过发型。
陈宁霄从她手里接过吹风筒,手掌托起一缕发丝,帮她耐心地吹着。少薇老老实实地坐回沙发上,脑海里莫名闪过念头:大概,分手了她会去改发型。
想到这些她从不心痛,对于注定好结局的故事,她总是更专注在过程如何讲述上。比如那时外婆还在时,知道她身体不好,这病那病的,营养也跟不上,显见的不可能高寿,但她不恐慌,平平静静地做好读师范当老师的准备,因为这样对外婆最好,至于外婆走后她要如何干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一辈子,她不去想。
她就是可以明知结局不好,但也能平平静静搭上一辈子的人。
陈宁霄收了吹风机,手指从发间穿过,继而滑到她下颌,与她接吻。
少薇小声:“肚子饿。”
“叫点外卖?”
米兰那时候只有披萨餐厅外送,而且效率可慢。少薇点开电磁炉,将一个小奶锅放上去煮水,继而打开晚上拎回来的牛皮纸袋。
还好,西红柿……至少没烂。
民宿有公用厨房,她将西红柿切块,将芹菜摘叶切段,顺便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,预先煎成荷包蛋。做这一切时跟做贼似的,不耐烦,抱臂的手不停点着。一旦煎好了,立刻端盘走人。
陈宁霄看得想笑:“怎么不把面也一起煮了?”
“不要,他们好喜欢厨房social。”少薇斩钉截铁。她碰上过这种时候,恨不得把自己塞锅里盖上锅盖一块儿焖了。有了那一次,她立刻斥巨资买了个电磁炉和锅。
那家杂货店里也买不到她爱吃的面条,尽是意面。唯一口感接近的就是日式乌冬面或拉面了。少薇拆了一包拉面放进滚水里,用叉子拨散,然后丢进刚刚煎鸡蛋时一起煸过的西红柿,让汁的味道融合进汤里。
她做面向来简单,清汤寡水的,味道说不上来是怎么好,但就是好。
白汽升腾氤氲着,模糊了她柔和的脸,又被从窗外涌进的风搅淡。
“所以,是谁说你像达芬奇的画?”
飞过来十小时,就为了这一句。
“Jacob,”少薇随口答,“你应该听过吧?我记得阿姨还挺喜欢Greta的衣服,这二十年都是他操刀设计。”
陈宁霄回忆了一下,见过,某次陪司徒静看秀时握过手,一个高瘦的老头。
陈宁霄放下心来,但没觉得自己白跑一趟。
少薇意会过来:“哦……你跑过来,就是为了问这一句?”
“对。”
“至于吗?”少薇笑,一门心思都在这一锅,“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赞美?我听了心里都没什么感觉。”
陈宁霄看着白色水汽后她的脸,以及她身后色彩浓郁的薄荷绿墙纸、金合欢沙发靠背。她肤色的白耐人寻味,比牛奶清透,似象牙沉润,配上简简单单的五官,柔和得让人想午睡,似能吹拂到午后田园里温热的风。这屋子的色彩明艳是明艳,但通俗,是因为有了她坐在这画面里,才让这画面沉下来、宁静下来,有了留白和气质。
“是吗。”陈宁霄勾唇笑了笑:“我急着过来,是因为这本来是我的台词,藏了六七年,被人抢先了。”
他随口说。
滚滚的沸水还在咕噜,拿叉子的人神情动作却都顿着了。
“什么?”
陈宁霄隔着飘渺水汽看她